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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潮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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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潮雨

薛涼月站在莫遠身後三步遠,提著一盞燈,看了他很久,卻始終沒有上前,這種情緒或許跟近鄉情怯有種異曲同工之妙。

他舉著傘站了很久,雨水“啪啪”地打在傘面上,奇怪的是,聽覺一向很敏銳的莫遠卻什麽也沒聽見。

薛涼月看著莫遠點著那些書,看著它們熄滅,看著莫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轉過身——

然而,莫遠就像根本沒看見他一樣,與他錯身而過。

薛涼月雙眼微微瞪大,下意識轉過頭,卻正看見莫遠直直地一腳踩進泥水坑裏。

……

“莫遠,你是看不見了嗎?”

薛涼月盯著莫遠沒有聚焦的鳶色瞳仁,心裏涼了半截。

莫遠眼睛微微睜大,他仿佛聽不懂薛涼月在說什麽似的,皺起了眉頭,而他的額頭越來越燙。

薛涼月嘆了口氣,“算了,先回去。”

正當薛涼月打算想辦法把人背到背上時,莫遠忽然喊了他一聲,“薛涼月。”

薛涼月動作一頓,“嗯?”

莫遠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,輕聲道:“你想要我嗎?”

薛涼月楞住了:“……啊?”

莫遠垂下睫毛,緩緩道:“我是問你,想不想上我?”

“……”

薛涼月沈默了,他有點不能理解莫遠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。

莫遠:“問你話呢。”

薛涼月覺得他燒得可能有點糊塗了,沈默了一會兒,哄道:“我們回去再談這個問題好嗎?”

“裝什麽呢。”莫遠語速變快了,似乎有些不耐煩,“你想上我,對不對?”

薛涼月:“……所以呢?”

莫遠冷漠道:“那上我。”

薛涼月沈默了一會兒,問:“在這裏?”

莫遠點了一下頭。

薛涼月真誠道:“你腦子有傷吧?”

莫遠不悅地瞇了瞇眼,手搭在薛涼月的肩膀上,將兩人間本來就密不透風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一點,他湊近薛涼月耳畔,問:“這裏為什麽不行?”

薛涼月耐心地解釋道:“這裏是野外,我們不是動物,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幹……那種事。”

莫遠道:“我是畜生。”

薛涼月:“……”

薛涼月聽完他這句真情實意的宣言後,又沈默了好半天,覺得自己快繃不住了,“我不是畜生。”

“你都想上畜生了,你不是畜生是什麽?”莫遠咬著他的耳朵,語氣執拗地下了結論,“你也是畜生。”

一個正常人是很難跟一個燒糊塗了的人交流的。薛涼月放棄了,他道:“好好好,我是畜生,畜生現在還沒到發情期,暫時沒有這個想法,我們先回去,好不好?”

莫遠沒說話,他把頭埋進薛涼月頸窩裏,一動不動。

就在薛涼月以為他睡著了時,他忽然伸手摸索著,把自己衣帶扯開了,薛涼月嚇了一跳,一把按住他的手,“你幹什麽?!”

“上我。”莫遠呼吸更急促了,他偏過頭,順著薛涼月頸側細細舔吻著,細密而黏膩,帶著雨水的觸感。

薛涼月神思恍惚了一瞬,莫遠就順著他的下巴親了上去。

等薛涼月反應過來的時候,莫遠已經輕車熟路地撬開了自己的唇舌,吻得不可開交,而莫遠的外衣都滑下去了一半,他的指尖隔著濕漉漉的中衣,幾乎能描摹出他軀體的形狀。

薛涼月如夢初醒,一把別開了頭,莫遠卻不依不饒地掐住他下巴,纏著咬*吻上來。

薛涼月把燈換到拿傘的那只手上,騰出一只手,照莫遠脊椎輕輕捏了一下。

莫遠渾身一顫,暈了過去。

薛涼月接住他軟倒的身體,長長籲一口氣。

--

馬車停在角門處。

薛涼月抱著莫遠從馬車上下來,守在門口的丫鬟連忙舉著傘上前遮雨,另有一個小廝提燈在前引路,道路濕滑,人影搖晃,薛涼月走的很急,大約半刻鐘,終於來到了收拾好的臥房。

白釉蓮瓣燭臺上的紅燭搖曳,角落裏的香爐白煙裊裊,屋內彌漫著一股清幽的蘭花香,屋子的正中央,澡盆裏的熱水已經準備好,旁邊還有丫鬟提著沐盤侍立在側。

薛涼月腳步一頓,淡淡道:“都出去吧。”

丫鬟小廝放下手中的東西,無聲地躬身退下。

薛涼月試了一下水溫,三下五除二把莫遠剝了個幹凈,扔進了澡盆裏,伸手又探了探莫遠額頭,還是很燙,燭光下兩頰酡紅。他心裏暗罵一聲,帶著傷從北庭跑到江南淋雨,活該!

他站起身,朝一邊的櫃子走去。

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心裏的罵聲,莫遠睫毛顫了顫,哼唧一聲,睜開了眼。他先是楞楞地眨了眨眼睛,然後騰地從水裏坐起來,緊接著手撐著澡盆的邊緣就要跳出來。

薛涼月正站在櫃子邊給他拿換洗衣服,騰不出時間來,只好遠遠的喊了一聲,“安分點!”

莫遠聽到他的聲音,下意識伸手去摸,半個身子探出去,好懸沒給澡盆弄翻,薛涼月把衣服扔到床上,走過來按住他,無奈道:“莫遠。”

莫遠沒有回答,渾身抖的厲害,薛涼月索性跪坐在盆邊,把他腦袋虛虛抱在懷裏,手輕輕拍著他的背,良久,莫遠終於慢慢平靜下來,他微微擡起頭,啞著嗓子問:“這是哪?”

薛涼月輕聲答:“這是我在譙城的一處別苑。”

莫遠:“你是怎麽找到我的?”

終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……薛涼月把他抱緊了點,帶著笑意懶洋洋回答道:“心有靈犀。”

莫遠:“放屁。”

“粗魯。”薛涼月笑了笑,手指輕輕在莫遠眼角點了點,低聲問,“你還是看不見嗎?”

莫遠輕輕眨了一下眼睛,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,“嗯。”頓了頓,他又淡淡地補充道:“問題不大,過段時間就好了。”

薛涼月輕輕地“啊”了一聲,語氣遺憾極了,“那太可惜了。”

莫遠:“……”

這時候有人敲門,小廝把煮好的紅糖姜湯送來了,薛涼月站起來,接過姜湯,擱在桌上。

薛涼月把姜湯端到澡盆邊,俯身捏起莫遠的下巴,把碗湊到他的嘴邊,輕聲道:“喝了。”

莫遠卻一把偏過頭,“不喝。”

薛涼月把他頭掰正:“乖。”

莫遠嘴唇抿得很緊,“我不喝。”

薛涼月皺眉:“為什麽不喝?”

莫遠:“那你為什麽不上我?”

聽到這熟悉的話,薛涼月心中湧起了一股想把碗扣到他臉上的沖動,“莫遠,你是真的有病。”

莫遠表情很平靜,“你是不是不行?”

薛涼月深吸一口氣,盡量放緩了語氣,“莫遠,你在發燒,能不能有點自覺。”

莫遠:“死不了。”

薛涼月無語住了,莫遠低下頭,蹭了蹭他的手,輕聲道:“聽話,我現在沒力氣,不然我上你也行。”

……這是誰上誰的問題嗎?

薛涼月不想理他:“先把湯喝了再說。”

莫遠油鹽不進:“你不上我,我就不喝!”

薛涼月想砸碗:“莫遠,你好幼稚!”

莫遠:“對,怎麽著?!”

薛涼月霍然站起身,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砸,“行,不喝就不喝了!我們的好好掰扯一下——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?”

莫遠冷漠道:“你管我?”

薛涼月匪夷所思:“我們不是夫妻嗎?我為什麽不能管你?”

莫遠冷哼一聲:“你管得著我嗎?”

說完,不等薛涼月回答,他擲地有聲地補充道:“玉皇大帝也管不著我。”

薛涼月重新把姜湯端了起來,咬牙切齒道:“行,你把湯喝了,我就上你。”

莫遠眨了眨眼:“真的?”

薛涼月點點頭:“真的。”

莫遠慢慢坐直了些,“你不許耍賴。”

他伸出手,薛涼月把碗遞到他手裏,看著他豪氣幹雲地一飲而盡,然後兩眼一翻,朝後一倒,暈了過去。

薛涼月抖了抖指甲上的迷疊粉,冷哼一聲,“我還管不著你了?”

--

薛涼月不明白莫遠在想什麽,但他半夜被人搖醒的時候,殺人的欲望都有了,他感覺到黑暗中莫遠摸索到他腰際,拉開了他的衣帶。

薛涼月捉住他的手腕,欲哭無淚,“你到底想幹什麽……”

莫遠道:“我想讓你上我。”

薛涼月聲音裏帶著鼻音,“為什麽?”

莫遠道:“沒有為什麽,就是突然想讓你上我。”

薛涼月:“你之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人是會變的。”莫遠低聲道,他伸手摟住薛涼月脖子,在他耳邊低聲道,“你想上我就趁現在,以後我就不幹了。”

或許是被子裏面暖烘烘的,又或者是半夜被叫醒,腦子不太清楚,薛涼月覺得自己都沒那麽堅定了,他任由莫遠咬著耳朵,半晌憋出一句:“你還在發燒。”

莫遠道:“發燒才好呢。”

他反握住薛涼月的手,把他的指尖含在嘴裏,從食指指根開始,一點點舔濕,嘴裏含糊不清道:“那裏現在很熱……你不是最喜歡熱了嗎?”

薛涼月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指帶到曾經造訪過的地方,然後他微微曲了一下手指,按了一下。

的確挺熱的。

莫遠喘息一聲,薛涼月手心貼在他臉頰旁,大拇指輕輕撫過他的唇角,淡淡道:“你叫我上你,就這樣?”

莫遠搖搖頭,喘息著低聲道:“不……是,來……真的。”

薛涼月沒說話,他輕輕啄吻著莫遠的嘴角,動作輕而緩,莫遠呼吸慢慢急促起來,這時候薛涼月的動作忽然停下了。

莫遠正在興頭上,倏然被打斷,很生氣,“你幹什麽?”

薛涼月垂眸看著莫遠,輕聲道:“莫遠,我問你兩個問題。”

莫遠粗喘兩聲:“問個屁,不回答。”

薛涼月輕笑,“那不做了。”

說著便要拿出來。

莫遠咬牙:“問什麽?!”

薛涼月慢條斯理道:“第一個,你為什麽要走?”

莫遠:“你不是問過了嗎?”

薛涼月:“你回答了嗎?”

莫遠噎住了,薛涼月笑道:“沒事,你可以慢慢想。”

他湊近莫遠耳畔,“回答一個問題按一下,我看你忍到什麽時候。”

莫遠氣極:“薛涼月,你拿這種事情威脅我,你是不是變態?!”

薛涼月笑吟吟道:“謬讚,不如你。”

莫遠眼眶微紅,他洩憤似的咬在薛涼月肩膀上,含糊不清道:“報覆你。”

薛涼月:“報覆我?”

莫遠:“對,你上次不也是不告而別,還插了我一刀!”

薛涼月難得有些心虛,“行吧,第二個問題,你一開始為什麽接近我?”

莫遠:“你長的好看啊。”

薛涼月:“你騙鬼呢?我又不是突然長這樣的,為什麽等我出事才接近我?”

莫遠:“趁火打劫,沒聽說過嗎?”

薛涼月皺眉,低聲威脅道:“你最好實話實說。”

他手指曲了一下,慢慢抽/song著,偏偏小心避開了那個地方,莫遠感覺半個身子都癢得難受,他忍了半天,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喊了出來,“機關城地圖!”

薛涼月動作一頓:“嗯?”

莫遠聲音裏帶著屈辱和委屈:“我接近你是……為了吞日機關城的地圖。”

薛涼月笑了一聲,“哦。”

他適可而止,沒有質疑這話的真實性,也沒有再問莫遠要地圖幹什麽,他緩緩抽出手指,隨即欺身而上,壓著莫遠親了上去,片刻後分開,莫遠聽見他低低的聲音:“疼記得喊出來。”

……

莫遠到後半程幾乎是沒有意識的,從求歡到求饒,只用了半個時辰,薛涼月一把把他的嘴捂住,根本懶得聽,他眼睛也看不見,一片黑暗中只聽得見水聲和急促的呼吸聲,還有哭聲。

被堵在喉嚨裏,壓抑的哭聲,他自己的哭聲。

薛涼月也幾乎沒有意識了,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極樂,生命最本能的暴虐和欲望從泥沼中鉆出來……堅硬蚌殼被他撞開,那顆流光溢彩的珍珠暴露在鹹腥的河水中,不斷搖晃著,淚水從莫遠眼角滑落,打濕了柔軟的枕頭。

到一切結束的時候,莫遠整個人快濕透了,哪裏都濕,薛涼月親他一下都條件反射地哭一聲。

……

等到第二天清早,莫遠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,燒已經退了,身上也已經被清理幹凈。

莫遠偏過頭,視野一片黑暗,楞楞地發了一會呆,昨晚的記憶逐漸回籠,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黑,簡直想一劍給薛涼月刺死。

然後再把自己也刺死。

莫遠咬牙切齒地,想從床上爬起來,結果手腕輕輕一動,耳邊傳來一陣晃啷晃啷的清脆響聲,他微微一楞,把手一抽——抽不動。

他的右手被人拿鐵鏈拴在床頭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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